【詩陳】分手

#破镜重圆文学废稿，发出来给大伙乐呵乐呵（不

陈半夜三点钟躺在廉价旅馆的床上去摸索另一个人的温热呼吸，隔着好几层错乱的被子碰不到人却能感受到对方的热量，她有些恼了。她在半梦半醒里看到琉璃天光和诗怀雅，镜头拉伸，她看到陈放大的瞳孔，然后她凑上去摇诗怀雅的肩。——肠粉龙！你干什么？诗怀雅大声用龙门话在她耳边说，再让我睡会。陈初意识到并不是在做梦。

她又半坐起身，被子盖住透凉的脊背，也盖住斑斓的痕迹，她在那里呆立着很久，看诗怀雅翻身然后背朝她睡觉。陈似乎终于觉得这样很无聊，于是也躺下来去拥抱诗怀雅的腰，并制止对方试图挣脱的手。陈，阿陈，陈晖洁——你到底发什么疯？大晚上的！诗怀雅斥责她，语气却软绵绵，甚至有一点哀求意味。然而陈还是不依不饶也不说话，然后诗怀雅终于转过身，她们四目相对，陈紧紧皱着眉头。

陈在那时候终于开口，诗怀雅，诗怀雅。我们分手吧。

她不知对方有没有听清，或是在沉溺的睡眠里没有理解还是左耳进右耳出，于是她又很固执的重复一遍，诗怀雅，我们分手吧。陈闭上眼睛，她觉得诗怀雅这样不说话是在逃避，又或者根本不知道陈在说什么。她又伸出手去摇晃诗怀雅的肩膀。

诗怀雅被摇的恼了，就那样抬起头，经年的劳累和熬夜让她眼球里充斥血丝，她烦躁的呼出口气，知道了，知道了。夜半旅馆干燥得很，空气里的水都被体温蒸发，诗怀雅却觉得眼眶很湿润。她觉得自己矫情的很，诗怀雅或许根本不在意，她却在这里扭扭捏捏。但是她没办法让自己雷厉风行的假装没发生或者用睡意冲淡这种莫名的心悸，她心跳就像诗怀雅告白她那天一样快的吓人，然而那时候是甜蜜，这时候是莫名的焦虑。

她一开始想的可好了。并不是没来由的、小孩子气的、突发的要闹分手。只是她们持续三年未曾间断的热恋期，在昨天终于过去了。

陈曾经一度想不出有什么能让她跟诗怀雅分手。她们知根知底、互相袒护，互相争夺权利和荣誉，但永远会在最后并肩而行，她们很显然离不开对方，而这份依赖并不需要双向的理解，也不需要双向的温柔，即使诗怀雅并不是这故事的主角，即使陈心知肚明一些无法告诉她人的事。她们在深夜酒吧把对方灌醉，她们也在枪声响起时悄悄接吻，她们在廉价旅馆和五星级酒店都可以毫无保留的待到天明，她们也能像十几岁中学生一样悄然在咖啡厅约会。那经年累计的倾慕和喜欢在一朝一夕之间慢慢沉淀，厚重到诗怀雅一度觉得它不可能融化。

然后……然后呢？陈晖洁要安定的未来，诗怀雅是走一步是一步的理想派。喜欢并不是个很伟大的东西，热恋期过了之后谁知道还能维持多久。陈知道诗怀雅并不能和她靠一己之力面对整个世界，她应该离开。

她应该离开。

陈在凌晨四点回到自己许久没回过的单身公寓；前些天她们从来都是同居在诗怀雅的别墅，工作为由，然实际上只是小情侣的假公济私。她没回那所别墅拿行李，她忽然觉得也不必要，只是她不知道这样之后还能不能当成以前的工作伙伴和朋友。她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活像某个认真听课的学生，即使在微凉的凌晨也把背挺得笔直。然后她只是呆在那里，并不做其他的事。就好像时间这一刻也都被静止。

星熊不合时宜的打来电话。

“喂——老陈？听得见吗？”

陈恍恍惚惚回答：“听的见。怎么了？”

星熊顿住几秒，“老陈，你是不是跟诗怀雅……”

“分了。”陈果断干净利落回答。

星熊就在电话那边不言不语，似乎并不知道如何接话，然后又很尴尬却很认真叹了口气，“老陈，她肯定还喜欢你。”

——我当然知道，要是不喜欢，又怎么会让你来跟我打电话。

陈就把这些咽在喉里。

星熊慢慢走到另一处，某个角落，似乎为了躲避谁的耳朵，然后压低声音开口。

“为什么要跟她分了？”

陈默然不语。“老陈，你说实话，是不是因为——”

“你明明知道，我跟她不能长久。”陈僵硬的打断，然后星熊叹了口气。

陈又把电话挂了，星熊在另一边静默。她陪诗怀雅喝酒，夹在刚分手的小情侣中间两边为难。老陈是强硬别扭的龙，将一切不顺心压在鳞片下，然而诗怀雅尝试撬开她的麟，却只能被变本加厉的恶意奉还。然而诗小姐似乎并没意识到，只是借着醉意捂着头将自己填满酒精。她有一点困惑，也有一点迷茫。几小时后她从流离梦境里醒来时候才意识到星熊早已经走了，而她莫名的在酒吧喝到了正午。

酒吧高档昏黄的灯营造出似是而非的气氛，就很像诗怀雅精心做的头发，她拎起包摇摇晃晃从门口走了出去，悄然在陈晖洁那所她并不熟悉的公寓小区门口呆立。喝醉后的大脑被麻痹神经，七月的燥热蒸腾了树影，诗怀雅在那里一直站着，就好像在等人。

她对自己说就在这站一会。只站一小会。并不是希望看到陈；我绝对不是希望看到陈。

事与愿违；陈从小区门口出来，然后和诗怀雅站在那里，她们两相注意到对方，诗怀雅并不知道陈要去哪，但陈似乎探明诗怀雅的来意。多针锋相对却又多尴尬，借着酒意，诗怀雅壮了胆，走近几步去看陈。

蓝发的年轻高级警司率先清清嗓子开了口。